安灼拉聚神凝想了一阵,又说道:“…………我们非得派个人去梅恩侧门不可。可没有人了。”
“还有我呢?”格朗泰尔说,“我不是在这儿吗?”
“你?”
“我。”
“你,去教育共和党人?你,去用主义鼓舞冷却了的心?”
“为什么不?”
“你也能做点像样的事吗?”
“我的确潦潦草草有这么一点雄心大志。”格朗泰尔说。
“你一点信仰也没有。”
“我信仰你。”
“格朗泰尔,你愿为我帮个忙吗?”
“帮任何忙都可以。替你擦皮鞋都行。”
“那么,请你不要管我们的事。去喝你的苦艾酒。”
“你太不识抬举了,安灼拉!”
“你会是去梅恩侧门的人?你会有这能耐?!”
“我有能耐走过格雷街斜穿过去,进入伏吉拉尔街,走过加尔莫罗修道院,转到阿萨斯街,到达寻午街,把军事委员会抛到我身后,跨过老瓦厂街,步上大路,沿着梅恩大道走去,越过侧门,并走到利什弗店里去。我有能耐于这些。我的鞋就有这能耐。”
“你也大约认识利什弗店的那些同志吗?”
“不多,都说你我相称罢了。”
“你打算和他们说些什么呢?”
“谈罗伯斯庇尔呀,这还用问!谈丹东。谈主义。”
“你!”
“我。你们对我太不公道了。我来劲以后,可一点也不会含糊,我可以一连六个钟头,手里拿着表,翻云覆雨地大谈一通。”
“严肃点。”安灼拉说。
“我本来是一本正经的。”格朗泰尔回答说。
安灼拉思考了几秒钟,做出了一个下定决心的手势。“格朗泰尔,”他沉重地说,“我同意让你去试一试。你去梅恩侧门就是。”
格朗泰尔本来坐在缨尚咖啡馆的一间带家具出租的屋子里。他走出来,五分钟,又回来了。他回家去收拾了一下,穿上了一件罗伯斯庇尔式的背心。
“红色的。”他走进来,眼睛盯着安灼拉说。
接着他便一巴掌猛地打在他自己的胸膛上,按住那件背心鲜红的两只尖角。他又走上去,凑在安灼拉的耳边说:“你放心。”他抓起他的帽子,猛扣在头上,走了。